观点｜牛仔竞技让美国最白的大城市变黑

　　黑人牛仔竞技表演听起来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好时机，但这是波特兰近历史上的一个特殊时刻。这座城市是“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议活动的集结地。这让很多人感到惊讶。多年来，波特兰一直是美国白人最多的大城市。从一开始，俄勒冈州就有法律限制其境内黑人的数量。

　　当一个州一开始就制定了只允许白人居住的宪法，那么白人就成了日常生活的核心。它存在于文化、政治和经济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波特兰的人口结构正在发生变化。最终，姗姗来迟的关于其创始原则的法案到期了。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旷日持久的冲突破坏了这座城市是有道理的。对于波特兰来说，庆祝六月节意味着什么就不那么明显了。这座城市没有德克萨斯州的奴隶历史。它没有美国南方的文化历史。这并不是黑人历史上大迁徙故事的中心部分。

　　波特兰竞技表演是一种庆祝活动，试图将六月节从奴隶制中解放出来的具体故事与地方、家庭和平等的普遍主题联系起来。现在，六月节是一个联邦假日，全国各地的社区都在跳着同样复杂的舞蹈。这个国家还没有完全承认它欠奴隶制的债。它如何在不承认白人对奴隶制的纵容的情况下，围绕黑人自由找到统一的全国信息?竞技比赛是探索这些紧张关系的好方法。就像骑手在明亮的灯光下与公牛搏斗一样，调和国家叙事不是胆小者的消遣。

　　当摄影师伊万·麦克莱伦(Ivan McClellan)宣布他计划于上周日在波特兰举办第一场黑人牛仔竞技比赛——六月八秒牛仔竞技比赛(Eight Seconds june rodeo)时，我忍不住要亲眼看看。

　　麦克莱伦是堪萨斯州堪萨斯城的一名摄影师。十年来，他一直在记录黑人牛仔、女牛仔和西部文化。我已经追了一半的时间了。传统的西方图像充满了广阔的风景，令人兴奋的牛仔竞技生活的动作镜头和富有表现力的肖像。麦克莱伦的作品包含了所有这些。但是因为他的主题是黑人，他的作品也有一种深度的叙事对比——一种意想不到的感觉——这使得社会学的挂毯令人回味。

　　在他的照片中，男男女女在城市环境(他也拍摄城市环境)和在牧场和小径上一样自在。作为一名观众，你不得不怀疑，年轻的黑人是否有某种超自然的东西，或者你是否已经内化了一种想法，即成为黑人的方式有限。

　　然后是土地。麦克莱伦的许多肖像都将西部黑人人物与美丽、严酷的风景并列。凝视着它们，越过美丽，带来了关于剥夺、移民和劳动的问题。“这是谁的土地?”当我盯着他的照片时，我常常会想。

　　这在美国任何地方都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波特兰也不例外。一言以概之，它的名声就是脆脆的。这是西雅图最酷的小妹妹。这是一个自由、热爱自行车、以自然为中心、沿河而建的休闲城市。在市中心，你仍然可以看到黑人的命也是命和警察抗议活动留下的伤疤——一家小企业的窗户被钉上了木板，仍在营业，但尚未清理。

　　六月节是一个文化庆典，庆祝被奴役的非洲男人、女人和孩子在外国的白人法西斯统治下幸存下来。官方的故事是线性的，但其核心是非线性的，对于黑人来说，六月节是一种仪式——无论他们身处何处——他们需要一种仪式来标记生与死、自由与奴役、时间与空间之间的薄纱。1863年，《解放奴隶宣言》(Emancipation Proclamation)针对南部邦联各州的奴隶，结束了少数非裔美国人的某些形式的奴隶制。六月节是为了纪念1865年的这一天，德克萨斯州加尔维斯顿被奴役的人们被告知内战结束，他们获得了新的自由。它成为南北战争以及后来的重建时期缓慢而不平衡的妥协的象征。

　　对于许多代人来说，六月节是一个地区性的文化庆祝活动，随着黑人的迁移而扩大。它包含了不同家庭，不同地区，不同黑人历史分支的文化习俗。一直以来，人们都认为六月节是为了庆祝那些被奴役的祖先们所禁止的东西——家庭、轻松、休息和仪式。这些年来我参加的六月节感觉就像家庭团聚。当拜登总统在2021年将六月节定为联邦假日时，我的第一个问题与我刚到波特兰时的问题相似:当家庭聚会不再是家庭聚会时，会发生什么?

　　谁的土地?他的家族?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在现在?八秒六月节牛仔竞技会的组织者对这些问题思考了很多。文斯·琼斯-迪克森是波特兰市附近郊区格雷沙姆的市议员。他已经在这个地区举办了四年的基层六月节庆祝活动。今年，他找到麦克莱伦，想把他们的利益结合起来。琼斯-迪克森希望波特兰黑人在竞技场上看到自己的一面，既有趣，又让他们感到自豪。

　　就像每一个关于奴隶制和美国西部的故事一样，谈到波特兰的六月节，你就不能不谈到土地。俄勒冈州参议员卢·弗雷德里克(Lew Frederick)说:“伊万非常有意地在博览中心举行竞技表演。”博览中心位于范波特附近，范波特是上世纪40年代围绕航运业而建的黑人工薪阶层聚居地。1948年，一场巨大的风暴和随之而来的洪水将范波特从地图上抹去。弗雷德里克说，波特兰黑人仍然有一种观念，认为洪水是取代该市繁荣的黑人飞地的方便借口。

　　在范波特附近举办牛仔竞技比赛是在说，这是一项为你们、为我们举办的活动。我们记得。对于州参议员弗雷德里克来说，六月节不仅仅是纪念加尔维斯顿被奴役的人民获得自由的消息。这也是关于回忆那些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忘记的地方。“这就是六月节所要做的，讲述我们没有被告知的历史。所以它可以用俄勒冈的方式来讲述。”

　　DJ O.G. One是波特兰开拓者队的官方DJ，他的任务是为波特兰的第一场黑人牛仔竞技表演营造氛围。作为一名研究乡村音乐、节奏布鲁斯和灵魂音乐等文化习俗的学生，我想知道他打算如何做到这一切，同时又让人们的思想保持在自由上。正如琼斯-迪克森早些时候告诉我的那样，牛仔们想要乡村音乐，而群众想要嘻哈和灵魂音乐。“在波特兰，我们没有一个声音。我们是一个混合体。这就是为什么这是波特兰牛仔竞技比赛，而不是南方牛仔竞技比赛。”

　　波特兰牛仔竞技会必须弄清楚如何在一个将奴隶完全从叙事中剔除的州内谈论自由。它还必须营造出一种文化氛围，这种文化氛围以无法分类而自豪。而且它必须是黑人的——在文化上和语气上——即使《六月节》正在被普及以使其清晰可辨。叙事从华丽开始。在竞技比赛中，盛大的场面从马的屁股开始。

　　这就是我的立场。更具体地说，当表演开始时，我站在马和公牛进入竞技场的滑道上。两个年轻的黑人妇女悠闲地骑上她们的白色大马，身后拖着旗帜。伦敦格拉德尼手持一面红、黑、绿三色的泛非旗帜。阿莫拉·林赛举着一面美国国旗。琼斯-迪克森要求人群起立，男人们摘掉帽子，所有人把手放在胸前，一起唱“举起每一个声音，歌唱”，这首歌被称为黑人国歌，写于1900年。

　　我看到的每个人都服从了。一个女人大步走到牛仔竞技表演的中心，大声唱出前两段。一匹白马从滑道上出现，红、黑、绿三色的旗帜在一个10岁的女牛仔身后飘扬。它们跃起，然后滑倒，这是我在竞技场上学到的一项非常宝贵的技能。当歌手唱到最后一句时，女孩和马飞奔起来，时间恰到好处。人群爆发了。

　　“那是一场黑人牛仔竞技，”站在我旁边的牛仔在我们鼓掌时自豪地说。

　　整个晚上，主持人都在温柔地告诉观众这些事件的含义。有相当多的教育，让每个人都能跟上速度，当一头公牛被很好地摔跤或一匹马熟练地跳跃。真正的记忆工作发生在人群中。竞技表演是一种活的艺术。观众如何与之互动，与组织者精心策划的任何事情一样，也反映了他们在舞台上的感受。

　　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与与会者交谈，我发现人们谈论自由的频率不如谈论骄傲的频率高。即使我向人们追问六月节的历史，他们更感兴趣的是这一切在今天的意义。“孩子们能看到这些真是太好了，所有年轻的国王和王后都在那里，”一名妇女说，孩子们吵着要看个好风景。“这就是我们，”当我问起他的服装时，一位身着牛仔服饰的黑人老人告诉我。即使打扮成历史演员，他也只关注此时此地。“看看我们，”他敬畏地说。

　　特蕾西·麦克米兰·科顿(@tressiemcphd)是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信息与图书馆科学学院的副教授，著有《厚:和其他论文》，是2020年麦克阿瑟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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