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无家可归者政策成为右翼的新目标

　　20多年来主导联邦无家可归政策的两党合作方式正受到越来越多的保守派的攻击。

　　该政策将数十亿美元用于为无家可归者提供永久住房的项目，并提供(但不要求他们接受)精神疾病或药物滥用治疗等服务。这种被称为“住房优先”(Housing First)的方法受到了广泛的研究，并在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和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等不同总统的领导下得到了扩展。拜登总统的无家可归者计划将“住房优先”作为其基石，并多次提及。

　　但“住房优先”已成为一个保守的说法。

　　共和党议员希望放松该政策对联邦资金的控制，他们得到保守派智库和被“住房优先”规定拒绝资助的项目的支持。支持者说，没有先决条件的住房可以让人们离开街头，从而挽救生命，但批评人士说，它忽视了客户的潜在问题，并希望将资金转移到需要戒毒或就业的救援任务等团体。一些人甚至将无家可归者的增长归咎于“住房优先”。

　　“不再是住房优先!”肯塔基州共和党众议员安迪·巴尔(Andy Barr)上个月提出了一项法案，该法案将为强制治疗项目提供更多资金。

　　俄亥俄州共和党参议员j·d·万斯(J.D. Vance)利用最近的两次听证会辩称，“住房优先”忽视了无家可归的根本原因。德克萨斯州政策组织西塞罗研究所(Cicero Institute)正在推动禁止“住房优先”项目获得州政府资金的示范州立法。它与保守派倡导组织PragerU合作制作了一部纪录片，在对“住房优先”的批评、人们住在街头帐篷的镜头和吸毒的镜头之间切换。

　　围绕一项模糊的社会服务原则的不断升级的战争，部分是一场严肃的政策争论，部分是寻求联邦资金的团体之间的老式竞争。但它也是一个新的意识形态和政治爆发点，前总统唐纳德·j·特朗普(Donald J. Trump)和其他右翼人士利用它来宣传他们的观点，即自由城市的无家可归现象是对民主党治理的更广泛控诉。

　　西塞罗研究所(Cicero Institute)背后的科技大亨乔·朗斯代尔(Joe Lonsdale)称，“住房优先”是将无家可归归咎于资本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尝试的一部分，特朗普在寻求连任时承诺将无家可归者安置在“帐篷城市”。

　　“对住房优先的攻击是我从事这一领域30年来看到的最令人担忧的事情，”两党支持的倡导组织全国终结无家可归联盟(National Alliance to End Homelessness)的首席执行官安·奥利瓦(Ann Oliva)说。“当人们有一个安全稳定的地方居住时，他们就可以处理生活中的其他事情。如果批评人士成功地取消了这些成功项目的资金，我们将会看到更多的人死在街上。”

　　直到“住房优先”(Housing First)在一代人之前出现，为无家可归者提供的服务都是建立在阶梯模式上的:客户要从避难所过渡到过渡项目，在那里接受培训或治疗，为他们入住永久公寓做好准备。在实践中，服务薄弱，失败率高，大量不服从的人回到街头。

　　新办法颠覆了传统，首先提供住房——没有先决条件的补贴公寓——并希望住房稳定能促进进一步发展。支持者强调，“住房优先”并非“只提供住房”:它还包括精神病治疗等服务，但这是在自愿的基础上进行的。

　　尽管怀疑论者担心有问题的人会离开或被驱逐，但早期的结果令人印象深刻。

　　五年后，在纽约市一个名为“住房之路”(Pathways to Housing)的项目中，88%的客户仍然住在那里，而在通常的护理体系中，这一比例为47%。尽管缺乏治疗指令，但“路径”的客户并不比常规系统中的客户更有可能报告精神疾病或药物滥用。一项覆盖加拿大五个城市的大型实验也取得了类似的结果。

　　支持者引用这些研究，称赞住房优先是不同寻常的“基于证据”。

　　当时的研究也提供了节约成本的希望。虽然大多数进入收容所的人很快就得到了安置，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丹尼斯·库尔哈恩的研究表明，一小部分人长期无家可归，在监狱和急诊室里花费了数万美元的服务费用——大致相当于安置他们的费用。支持者希望住房优先“不仅更人性化，而且对一些人来说可能更便宜，”库尔哈尼说。

　　在共和党政府的领导下，住房优先从一个模型迅速发展为一项运动。布什政府负责无家可归问题的最高官员菲利普·f·曼加诺(Philip F. Mangano)在推动“住房优先”项目方面表现出了不懈的努力，这种最初针对长期无家可归者的方法，后来扩展到了更广泛的无家可归者。

　　奥巴马政府在主要的联邦拨款项目中优先考虑“住房优先”项目，这些项目现在每年向地方团体提供大约30亿美元。从2007年到2016年，长期无家可归者下降了三分之一以上。

　　对于见惯了人们流落街头的社会工作者来说，一个突破似乎指日可待。

　　“我仍然能感受到那种情绪——‘哇，我们可以容纳所有人!’”华盛顿社会服务机构Miriam’s Kitchen的副主任亚当·罗凯(Adam Rocap)说。他说，结束无家可归现象的乐观情绪如此高涨，以至于该机构的一些工作人员问他们是否应该寻找其他工作。

　　自2007年以来，永久性支持性住房的存量增加了一倍多，达到38.7万张床位，而住房和城市发展部(Department of housing and Urban Development)发现，去年有58.2万人在一个晚上无家可归，研究人员估计，一年内无家可归的人数可能是这个数字的三倍。

　　最近的一些研究指出了这些项目的局限性。美国国家科学院、工程院和医学院在2018年发现，“没有实质性证据”表明支持性住房改善了客户的健康状况。同样，医学杂志《柳叶刀》(the Lancet)发现，对精神问题、成瘾或就业的严重程度“没有可衡量的影响”。

　　尽管有希望，但这些项目并没有节省资金。支持性住房的建造成本很高(在房价高的洛杉矶，有一个雄心勃勃的住房优先计划，每套住房的平均成本接近60万美元)，而且没有住房的人消费昂贵服务的比例很低。

　　尽管如此，支持者表示，住房优先在最重要的地方取得了成功——让人们离开街头。

　　宾夕法尼亚大学的Culhane教授说:“让人们尽快摆脱无家可归比什么都重要，因为街头生活太危险了。”“证据表明，住房优先是一项非常成功的政策。取消它将是一场灾难。”

　　无家可归者的增加和一些地方可见的营地加剧了辩论。自2015年以来，无家可归的人口增长了约35%，加州是危机的中心。大多数分析人士表示，租金飙升是主要原因。但批评人士指责“住房优先”为昂贵的永久性住房提供资金，而不是为更多人提供服务的庇护所，并阻止了他们认为可以促进康复和就业的治疗任务。

　　“我以为这只会帮助少数人，让成千上万的人流落街头，我的担忧更加坚定了，”洛杉矶联合救援团(Union Rescue Mission)的首席执行官安迪·贝尔斯(Andy Bales)牧师说。该组织负责执行戒酒规定，没有获得联邦资金。

　　“住房优先”计划的捍卫者对该计划助长无家可归者的指责嗤之以鼻。

　　拜登政府下属的无家可归问题跨部门委员会主席杰夫·奥利弗说:“把无家可归人数的增加归咎于住房优先，就像把头痛归咎于阿司匹林一样。”

　　奥利韦特指出，退伍军人事务部(Department of Veterans Affairs)使用了住房优先政策——提供了更慷慨的资金——自2010年以来，退伍军人无家可归的人数减少了一半以上。

　　他说:“这是一个证明，表明我们可以通过住房优先的方式结束无家可归的问题。”“我们需要做的是扩大规模。”

　　与前任政府一样，特朗普政府最初也接受了“住房优先”，住房部长本·卡森(Ben Carson)称赞“大量数据表明，住房优先的做法是有效的”。

　　这种情况在2019年发生了变化，因为加州的无家可归危机恶化，特朗普开始强调这个问题，批评该州的“自由派建制派”。

　　经济顾问委员会发布了一份对“住房优先”持怀疑态度的报告，特朗普政府解雇了奥巴马时期留下来的无家可归问题协调员。他的继任者罗伯特·马布特(Robert Marbut)支持严格的工作和戒酒规定，并表示他支持“住房第四”。

　　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马布特说，他被请来是为了“尽一切可能扭转住房优先”。

　　但当特朗普政府试图在联邦拨款中删除住房优先政策时，国会民主党人阻止了这一努力。由于冠状病毒大流行消耗了特朗普任期的剩余时间，政策保持不变。

　　然而，一场起义已经播下了种子。关于这个话题的保守派文献出现了，曼哈顿研究所(Manhattan Institute)、西塞罗研究所(Cicero Institute)和德克萨斯公共政策基金会(Texas Public Policy Foundation)都提出了批评，还有活动家克里斯托弗·f·鲁福(Christopher F. Rufo)在传统基金会(Heritage Foundation)发表的一篇论文，他把“批判种族理论”变成了右翼的战斗口号。

　　在音调上，批评占据了两个音域。特朗普把无家可归的人描述为“暴力和危险的精神错乱”，西塞罗研究所(Cicero Institute)的一个播客问，“流浪者、流浪汉、流浪汉”这样的短语是否比“无家可归”更可取。但西塞罗的电影为正在康复的瘾君子提供了令人同情的肖像，一位前收容所主任在屏幕上哭泣，她称住房优先是“我们对穷人做过的最具压迫性的事情之一”。

　　考虑到朗斯代尔作为数据挖掘公司Palantir的联合创始人的财富，以及他对保守派事业的支持，西塞罗的研究尤其受到关注。该组织的示范立法将营地限制在指定地点，并阻止“住房优先”项目获得国家资金。

　　“作为解决无家可归问题的一个包罗万象的模式，‘住房优先’失败了，”格洛克法官说，他直到最近才领导该组织的工作。

　　德克萨斯州和佐治亚州已经采取措施强制执行露营禁令，密苏里州去年通过了一项受西塞罗启发的范围更广的法案，阻止“住房优先”项目从州基金中获得资金。该法案的州参议院发起人、共和党人霍莉·汤普森·雷德(Holly Thompson Rehder)表示，在堪萨斯城一座桥下的营地发生火灾，造成一人死亡，并导致70号州际公路关闭后，人们对现状的担忧有所增加。即使在她所在的农村地区，露营地也抱怨生意不好，因为顾客害怕在附近露营。

　　雷德小时候曾无家可归，她说西塞罗招募她的部分原因就是那段经历。看到亲戚与精神疾病和成瘾作斗争，她认为治疗命令是“不需要动脑筋的”。该研究所为她组织了一次德克萨斯州的考察之旅，格洛克为该法案作证。

　　“他们帮了大忙，”她说。

　　在国会，肯塔基州共和党人巴尔卷入其中，因为他所在的列克星敦地区的避难所抱怨说，由于戒酒规定，他们无法获得联邦资金。他说，当地居民告诉他，如果环境不那么严格，他们就会复发。

　　但拜登政府官员奥利韦特说，批评人士已经忘记了在“住房优先”计划出台之前，服务机构经常让无家可归者失望。

　　“住房优先每天都在拯救生命，”他说。“这是一种经过验证的干预措施。我们需要更多。”

　　Jason DeParle，华盛顿分社记者，撰写了大量关于贫困、阶级和移民的文章。他曾两次入围普利策奖，著有《一个好的供养者就是离开:一个家庭与21世纪的移民》。